《福元运通的故事》第八章:什么是尽职调查

研究福元运通，我发现一个有意思的现象。金融行业的专业人员，几乎没有不知道什么是尽职调查的。可是民间借贷专业人员，尽管也是金融业，却很少有人知道什么是尽职调查。
尽职调查在金融词典的定义：1）对可能进行投资的调查或审核，目的是确认销售项目牵涉的所有重要事实；2）指一名合理的人士在签订协议或交易前应该采取的调查行动。
我把尽职调查跟一个做过十多年建筑生意，现在又加盟福元运通的老板解释后，他一拍大腿说：不就是背景调查吗？！正常人借钱给别人，一定要了解一下这人靠不靠谱？要打听打听他的信誉如何？借钱干什么？能不能还的起？抵押物是什么？是不是他的？够不够还账？还不上帐跑了，能不能把他的抵押物拿到手……？
他的一连串反问，让我知道了，世界所有事情都有两种说法：专业人员说专业术语；老百姓说大白话。比如，大便干燥，医生会说是便秘；老百姓说拉不下屎。
毫无疑问，尽职调查不仅是金融中介，也是婚介、房介和任何中介的基本功。否则，做中介就不尽职。
因此，福元运通的流程要求：在把贷款人和借款人拉到一起见面前，一定要事先对借款人进行尽职调查。

在研究福元运通的尽职调查时，上海分公司曹杰做的一次尽职调查，让我感到与众不同。
2011年4月的一天，我们客服陶曲章接到来自上海市松江区王洪的一个借款咨询来电。王洪从事成人教育培训行业，想通过夫妻共有的房产抵押借款70万用于扩大生意。根据他的表述，我们进行了借贷咨询流程的第一道程序——信息登记，并邀请他来面谈。
下午三点，王先生准时带着相关证件来了。通过审核，我们发现王先生准备的非常充分，除了缺少他老婆的身份证原件之外，其余证件都已齐全。王洪表示老婆目前出差在浙江，如果明天看房和考察他的公司，他会让老婆赶回来。陶曲章将客户情况汇报给我，这笔业务表面看来借款客户资质不错，于是，我对工作做了如下安排：
1、明天上午9:30到达九亭。先去看房，然后去松江区房地产交易中心调取房产调查报告；
2、房产没有问题的前提下，下午到他的公司进行调查，安排其妻子下午返沪与我们见面；
3、以上信息确定无误的情况下，后天可以办手续，最快后天中午就可以拿到贷款。
王先生欣然接受。
送走客户后，我却对这个如此自信和手续准备得如此详细的客户有了少许不安。我决定明天亲自参与这笔业务的调查。
第二天，我们三人乘坐地铁来到松江。借款人早已在地铁口迎接了，并且还准备了饮料。来到王先生家，我们掏出随身携带的鞋套，展开了业务调查的第二道程序——信息审核。
家里收拾得干净整洁，套三的房子有两个成人卧室，一个小孩房。厨房、客厅、洗手间都井井有条。此时，两名同事进行证件审核并与王洪洽谈细节。表面看来没有什么问题，但我心里一直感觉不踏实。我拿着相机又开始在客厅溜达，想再仔细看看。又到了两个成人卧室的门口，发现每个房间里都放一张单人床，我心里有了疑点……信息审核完，接下来去交易中心取了房产调查报告，一切顺利。
王洪此时问业务能否操作？我告诉他剩下一个环节就是到他公司与他老婆见面。王洪说他老婆已经在公司恭候我们了。四人来到培训公司。一位女士在办公桌前忙着沏茶倒水。王洪说她是李英——我的老婆。前天出差在温州忙着招生，今天因为贷款的事专程赶来，希望我们能快点办理。带着疑惑，我先向李英要了身份证与原先王洪提供的复印件细细地核对，没有发现问题。但是身份证照片显得和本人相差很多。李英解释是生了小孩后体型变胖了，一直没有减下来。我问“您的身份证号码记得清么”，李英准确地回答了。我又从复印件里找出了户口薄，翻开常住人口登记表，打开他们儿子那页，问李英，儿子今年多大了？李英说已经四五岁了。那么儿子的生日是哪天？此时，李英脸色紧张，说孩子都那么大了，突然问他的生日还真想不起来，我们两个都光忙着做生意了，还是让王洪说吧。
这时我的疑惑得到了证实：此人肯定是冒牌的老婆。作为一个女人，可能忘记父母生日，忘记配偶生日，但是忘记子女生日的，除非患了健忘症。
谎言被揭穿，王洪低下了头。原来他与妻子已经离婚半年，离婚后前妻回到老家温州，房产属于两人共同财产，到现在也没有去掉李英的名字。现在他正缺钱，就想让他妹妹冒充李英签字。至于身份证原件，是他对李英说物业公司需要登记，用一天就可以给她邮寄回去。
什么原因最终让我确定此事有蹊跷？因为我看到两个大人房间都只有单人床。对于正常的家庭，夫妻肯定要睡双人床。这个细节让王洪“夫妇”羞愧难当。但他们还是好人，在送我们走时，王先生跟我说：你们真让我心服口服！之前怕露出破绽，我还专门打了几个贷款公司的电话进行相关证件的准备，但最终还是被你们揭穿了。如果以后资金周转开，肯定会到你们公司进行放款。”

我问曹杰：“你今年多大了？在福元运通做了几年？以前还做过什么工作？是哪里人？在此之前，是否也遇到过这样‘掉包’的事？”
曹杰说：“我是山东菏泽人，生于1983年，2006年加入福元运通，至今快8年了。之前做过5个月网络招聘工作。掉包顶替的事，还是头一次碰到。但遇到过证件和文件造假的事。见过的人和经手的业务多了，有时直觉会很准。你觉得有问题，最后真就会发现问题。”
真没想到这个山东汉子这么细致！跟福元运通的人聊多了，我明白了：中介职业貌似简单，但要做好也需十年磨剑！
孙立文跟我说：“没做过中介的，都以为中介没什么风险。其实，做了之后才知道：为了2%的佣金，让客人损失100%的本金，正常人都睡不好觉。我们十几个分公司加上六百多个加盟商，作为一个整体，每天都可能碰到骗子。骗子手法真是五花八门，结婚证、死亡证、银行证明……你需要什么文件，就有人伪造什么文件；中国有什么证件，就有人伪造什么证件。怎么办？我们只能把所有碰到的骗子手法，汇集起来，变成集体的经验、大家的财富，尽可能让我们的尽职调查漏洞少些。
公司跟人一样，成功不仅需要好模式，更需要好功夫。功夫需要时间。

后话：
福元运通的尽职调查并不都像曹杰这样尽职。我的一个研究人员，2013年在北京福元运通以贷款人身份做了放款登记。不久，收到福元运通一个外地分公司的电话，说当地有一个贷款需求，借款人是做汽车美容生意的，想借200万，用当地一套高档住房作抵押，问他能不能来这个城市做贷款。该贷款人随即飞到当地。可是在看房子时，他发现福元运通当地分公司的人并没有在他之前看过这套房子。不仅如此，在两次约好的见面时间，借款人竟然每次都让这个从外地飞去的贷款人等了两个小时。更让贷款人不放心的是，在考察借款人公司时，他同员工聊天时无意中发现，借款人所称公司拥有的物业竟然是租的。这三件事让他放弃了这个贷款机会，白花了机票和宿费无功而返。他给福元运通这次的尽职调查打了不及格。

提醒：
想用福元运通这个平台放款的人请慎重。
1）福元运通十几个分公司和650多个加盟商的尽职调查水平参差不齐。
2）再专业的尽职调查，也不能保证贷款没有风险；是否放款必须由自己决定。
3）普通人对普通人的判断，直觉和常识比尽职调查更管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