哀悼日：关于生命的离去

进入2008年５月以来，一直提不起写些文字的兴致。就像我转载的南都的一篇文章：“我们可以感叹生命，但是那不是抒情的材料。”
　　五月初，一位亦师亦友的同事因为癌症离去了。他姓吴，很年轻，才41岁。那天学校书记在台上讲这事的时候，我的泪水就在眼里打滚。一个好人，又太早离开了。
　　他是去年九月从浙江江山来杭的，原本是想来杭大展宏图。刚来时，他邀请我们几个老乡吃饭。我不是江山人，但是老家离江山很近。更有渊源的是，我在家乡读初中的时候，吴老师在那个学校的高中部任教，只是彼此不认识而已。但是多年以后，在杭州，我们却成了同事。那天，大家随意聊了很多，吴老师也是意气风发的样子。谁会想到半年以后，他就离开了我们，而且是永远地！
　　他是要强的，总想做到最好。刚来的时候，他生龙活虎的，跑步，打球。后来就感觉到腰一直疼，查了几次，以为是腰椎间盘突出。疼痛的厉害的时候，一个人连下床上厕所这样的事情都需要人帮忙。但我和身边的同事最初都没有往癌症那里想，或者不愿意那样去想。
　　快过年的时候，天降大雪。吴老师那时已经不能一个人行走。他的妻子从江山老家赶来接他。幸好他小姨家里有车，不然的话回老家都是个问题。那时火车已经停驶，高速封路。那天他问我怎么回家过年，我说还没想好。他就对我说：去坐他小姨的车，还有一个空位。这对我来说，无疑是一个很好的消息。吴老师就是这样一个真诚的人，一个善良的人。
　　过完年之后，我去江山看他。那时我还以为他是腰的毛病。我买了一些补药给他，那时他依然不能下床，但是很乐观，听收音机。我看看他的床头，全是教育类、文学类杂志，叠放的很整齐。过了几天，开学返校，就听说他住院了。同事小赵对我说：去看看他吧，怕是以后没有机会了。
　　我后来去看过他几次，因为化疗，他的头发全部没了，人很消瘦。但是握手时，感觉他手很暖和。也许是一直盖着被子的缘故吧。从医院出来的时候，大家都在感叹：唉，怎么会这样……再后来几天，他就不行了。2008年５月８日，他的生命划上了句号。
　　他叫吴根华，一个好人，一位益友，就离开了我们。他这辈子都没有停下来好好享受人生。他２岁就失去了母亲，没有兄弟姐妹。他的每一个成功都需要努力和付出。他多想上天再给他另一个41年，他应该活82岁，而不是打折成41岁。
　　唉，遗憾，唉，难过！
　　这是一篇迟来的文章，这几天地震伤亡的数字不断上升，几万人的性命，一下子全没有了，而他们本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。他们当中有很多吴老师这样年轻的生命，甚至好多好多更为年轻。
　　我也是在一次事故中劫后余生的。所以，我比一般人更懂得生命的宝贵，以及生命的离去对他们的亲人意味着什么。生本不易。
　　南都的主笔文章就是不一般。我喜欢这句话：“我们没有理由感到虚无，更不能把自己变成病人。为了那些仍在汶川的废墟里痛苦呻吟的人们，你必须做一个健康的行动者。”
　　祝吴老师在天堂里安息，祝地震里死去的人们安息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