怀念嵇康

一曲《广陵散》留下了一个弦未断，意未终的传说，散而不散。都说嵇康是在弹奏的同时走向生命的终极的。于是，听着这首曲子，我们仿佛回到了一个破败的年代，依稀可辩这位“魏晋君子”面对死的安详与从容。
　　与风萧水寒中荆轲的击节而歌不同，他们分别以不同的方式抒写着面对凶恶，鬼魍的慷慨和悲壮。历史也许是因为有这些才俊的参与才被点缀得如此宽厚。因此，花木物什往往成为他们托物言志的载体。说到菊花，我们不得不提陶渊明。在“大我”境界下为了成就“小我”的善真，他的隐退把中国的贬官文化发挥到极致。与屈原的“愁苦而终穷”相比，他显然有更大的生命韧性。在《归去来辞》中写道，“世与我而相违，复驾言兮焉求”。但在归隐田园的同时，他依然未曾忘却对尘世苍生的慰济之心，对三十年误入尘网的反思即是检正其生命的深刻。似乎可以说，陶翁是以出世的精神去入世的。他的境遇也没有给后人留下太多的寒凉。这是一种无奈中的睿智，睿智中积淀成的深沉的爱。自然菊花和着陶翁的高洁一并融成中国士文化的记忆中。
　　菊花凋零了，有再开时。数百年来菊花的变种估计不会很明显。然而，随风而散的曲调要延存下来需要多大的穿透时空力，是后人无法想象的啊！所以，经典文化的层递性浓缩了贤达之士过往的履迹，也是后人聊以生存的脐带。或者，我们对嵇康生前放浪形骸的描述只能停留在肤浅的认知上。然而，他的一曲《广陵散》却字正腔圆地记载了他供奉生命，把生的喜悦发挥到精致的过程。在它的抑扬顿挫中，对魏晋多风雨的过去也感同身受。
　　在一个惠风和畅的时令想起这位贤士，很是不协调。然而，报说一些贪欲膨胀无法回头的“硕鼠”在临刑前也拿自己与嵇康相比附，慷而慨之。总觉有没这位“魏晋君子”的英名。许是我们太看重嵇康面对死亡的那份从容，而忽略欣赏他生之过程的庄重美。他的旷达是因为他对黎民百姓深切的关爱和宽容；他的率直还是因为他的无欲则刚。他在看似迷糊和绝对清醒之间求证着生与死的和谐。所以，我们在品味《广陵散》的同时，还应追索嵇康的生之行踪，珍重生命的本义。
　　与《广陵散》偶遇，《高山流水》有知音。这也许就是这些古典乐曲生生不息的奥秒所在。后人能够听懂他的曲子，也就是嵇康当初慷而慨之的最大原创力。生命和际遇暂时阵痛使他明白来世和今生所应把握的真实存在。他的形销骨立并没有使他放纵生命，在他弹奏《广陵散》的同时，瞑瞑中另一圈生命的年轮已经展开，嵇康有幸有福了。